求是斋《皇朝经世文编五集》卷8
时务分类文编卷八
兵政 台 海军
兵制
汤蛰仙
今天下谈士相聚而言兵交口颂兵于农不少衰吁此耳食之论也夫兵农分病不过兵不知农农不知兵兵农合病不至兵不知兵农不知农不止筦子天下才也首以连乡轨里变合而分遂剏业其后代兴代变大都一变輙多寡收其利诚以积习既久忽焉移易则精神耳目为之一振未几而暮气中之习气锢之渐就緜惙矣周制天子六军共七万五千[人]国朝禁军自前锋护军步军神机健锐火器等营计不下十四五万人眎周制唯倍宜乎虎豹在山樵薪不采矣何以咸丰庚申之役一败于八里桥竟不克以一日守哉无他有兵不练与无兵同虽练不专与不练同各兵多以旗为限以家为营逐逐于米盐恋恋于妻孥即短使近戍握别家人泣数行下而望其敌我王忾殆驱跛鼈而追骏足矣且旧制详于弓矢略于火器就令日日操演已恐不足制胜而况虚有其名邪苏轼曰事不素讲难以应猝今前辙既覆后车宜鉴窃谓所有禁军须令一律改肄枪仿于谦十大团营之制十三门四正四隅各营以万人计隶伍符者止宿必于营旗员事太简佚则淫自都统以下竟可裁并其半而特设禁军提督一员擢自曾经战阵之见任提督中务求熟谙韬略否则延着名洋将一员以任帮办毋例以纨袴不晓兵事者充数营阵沟垒测量跳跃等技日必操演一二时月则由提督会操一次用春秋二操例定期两由提督奏请皇上亲临大阅以重军政务令兵习将手习器耳目习金鼓进止习步伐其旧式鸟枪红衣等锈涩不适今用去之勿少恡;会典载火器营月以四九等日演二七等日演鸟枪初六十六二十六等日校射今亟罢校射每营分定兵洋枪兵之数专司其技各精于勤并裁去各火药库另设制造厂于京师以重军火以便接济除营各万人外遇有截旷以渐裁女省挹所余匀给各兵并以裨益制造庶期门羽林如火如荼建威销萌而九鼎之势重矣外省驻防旗营攻习枪同至于绿营之制前名将劲旅四出龛定讵不相望于册极一时之盛哉迨粤寇自金田首流毒半天下而绿营无将无兵岂今昔之势殊而勇怯之情异欤备御不豫咄嗟抽调虽孙吴亦束手无如何也于焉急召募改练兵人人视绿营不足扞寇也之如枝指如缀旒视绿营不足扞寇而足扰吾民也疾之如毒螫如猛兽大有欲剟之以为快者矣夫召募久而濡染深则召募亦绿营也练兵久而弊端集则练兵亦绿营也长江水师曾彭赓续成之及身即滋流弊狃目前之利害而曾不斠求其利害之由来亦清议者之通病已
同治六年德弁西铎光绪六年德弁瑞乃尔均议请中国及时采仿德制改练陆兵指陈详尽无如积习已久势难骤更今将弊去泰甚法期易行不如仍绿营遗制择历代之所长而舍其短酌兵勇之所利而铲其弊不过二十年亦立致圣清于富强厥议甚诧而厥理甚常大要有四一曰合营为练中兴以来如浙江直隶河南湖南山西均有整顿额兵之案然多以练兵补绿营之穷并不就绿营补绿营之穷亦知绿营之所由穷者不练实使之哉自乾隆增兵嘉道咸递有减损见存额兵五十五万每省少则二万每府少则二千宜仿汉郡国都试及魏六军隋十卫西魏及唐府兵之略一府为一大营不论存城塘汛战兵马兵守兵什者五之二者一之半归府营操练半留塘汛逻戍并暗暗变通汉唐番上旗兵换防之意半年更替劳逸代任整散相资则额兵即练兵矣二曰以文制武自来文武分途未有如我朝之甚者唯督抚节制提镇麤存相维之意然亦名焉而已学士大夫其耆利忘义者相错也复何论健儿悍卒也哉将则但知刻剥其兵兵则但知自营其业上下交征而绿营操练之法荡焉无存矣汉以州郡典兵其大恉可师也归府营操练者令副参游日亲其事旬则由府会挍其归塘汛逻戍者仍责令朝夕操练月朔则近赴各州县会存城之兵由州县督同营弁严加校阅毋任荒废然犹虑府州县嫥顾地方无暇兵事也查各省道员共一百余阙除粮道盐道及巡道兼关榷者不计其余守道巡道尚九十余阙巡道泰半兼兵备唯权无专属微特于兵事不问即民事亦不过例行例转徒晏然委蛇于府州县之上而已今宜不分巡守均兼兵备而特崇其制各府营所练之兵季则各道会各镇校阅而黜陟之一应营务镇道商略以主其政以上之提督以达之督抚则层层箝束壁垒常新汉之都试太守都督事耳而县令丞尉皆会欲上下之相察也凡事唯我欲为则私弊百出彼此相制将弁即天生贪黩而文员牵缀之则侵冒无从即性成纵弛而文员督率之则操防必力于调遣稽核之中寓经武擿奸之用庶无冒兵之饟亦无縻饟之兵矣三曰损额益饟人之舍业而隶行伍也欲得饟以赡之耳乃募勇月给银三四五六两不等而绿营马兵月止二两马干一两一钱战兵月止一两五钱守兵月止一两即不予扣成而驱饥疲之卒奏荡决之功非唯势所不能抑亦情有不便见在天下大势偏重于海海军既设铁路将造沿海可属之海军内地可调以铁路若风气柔弱之省近省腹地之郡不妨多损厥额统计什损其二尚存胜兵四十四万什损其四尚存胜兵三十三万当不致贻误辖境以马战守三者匀算每损一名月饟二两岁得二十四两损十万名岁可益饟二百四十万两每名月给米三斗例折银三钱岁得三两六钱十万名岁可益饟三十六万两所损之饟以其半津贴轮府操练之兵以其半筹备船则兵以轮操为乐事营自转弱而为强且名不损而将弁所私损者实亦不减什之二与四也
今以明诏损去一二十万而事事求实则三四十万之额将弁已无可私损与其存五十五万之虚额而应变无具孰若存三四十万之实额而固圉有资此不待智者言之矣蒙因损兵而忆及州县之民壮亦可一并议损各州县额设民壮统繁中简匀算每阙可三四十名例载每名给工食六两人即甚贱断无岁六两而能存活者州县非干没辄留备数名以供行票传人而止耳窃谓半年归汛地者既议由州县督同操演可就近拨给一二十名而将民壮一律裁彻一州县以岁女省二百两计州县共一千四百数十阙岁可女省三十万两综一府折八县为中数拨额兵一二百名仍以半年更替之毋任偏枯此亦有益无害一举手而可行之事也四曰裁弁养兵提镇任较重不敢议副将阙较少不必议下而参游都守千把除名粮外岁领廉俸马干薪红银两大致一参游足养兵二十名一都守足养兵十名一千把足养兵五名会典载参游五百三十七阙都司营守备一千二百五十阙营千把总五千一百七十阙如删并之什裁其一于营制无恙也而岁可女省银十余万更制无多裨饟不少或以大衔兼其事或以同哨假其权出阙不补不数年而事集矣必谓如许定额无一可裁不应绿营败坏乃尔如以裁彻定制为不便岂绿营防勇并养反不以为不便乎总之练勤则市井之乌合可以用制多则纵弛之窠臼可以破饟加则感奋之心力可以兴分之则碁布星罗合之则马腾士饱以上四要不越十年规制大定府得练兵数千省得练兵数万一府有警邻府援之一省有警邻省赴之围攻战守四面响应迎击尾追兜剿随所指撝罔不如志根柢牢固于是乎在乃议彻防乃谋去勇各省见有防勇尚近三十万岁费帑一千数百万与绿营埒中兴三十余年度支殆不可支矣况夫刼盗厕其列会匪匿其中名以卫民而实以扰民若再不为之所竭泽而渔情见势绌何堪设想以彻以去次第以理其册载年逾五十者遣之计当时可去什之一二所有截旷概不复补约竢五年去可及半十年则不彻而彻矣各道既有练兵遣勇不敢蠢动铸戟归农地利尽辟朝廷岁女省此一千数百万之钜帑采用西学整饬海军断匈奴之臂悬郅支之头系颉利之颈囊括五大洲而有之以上还神农以上之大九州我国家大一统之模不诚足震今而轹古也欤
勇营
陈次亮
今各省所留之勇营大抵当年之精卒百战之余生也然少者壮壮者老老者死展转募补游手无赖羼杂其闲统率各员以缺额为故常侵饷为能事酬应奔竞取悦当途勇丁亦多有游惰性成沾染嗜好渐与营兵无异自天津淮军新疆湘军长江水师三大枝外各省零星数营驻防边远疆吏之耳目不及将领之习气益深器械朽窳勇丁尠少甚或毫无纪律酗酒渔色散处民闲大吏偶有访闻或将更调则藉端规避百计弥缝务遂其私而后已识者谓不出三十载勇营之弊将有更甚于营兵者方今外患循生内忧未已厘金不减捐纳不停此项饷需岁竭度支之半民力尽矣国计虚矣各弁勇饔挥霍之赀皆四海穷民之泪珠膏血也欲免此弊必须兵农合一远稽古制近考泰西参保甲团练之规复轨里连乡之法所有次第附见他篇惟是强敌在门诸夷环伺不能一日忘战即不可一日无兵额兵必宜尽裁则营勇不可以不练其大队屯驻之地边防海警日有所闻统帅多忠勇之材士卒有奋扬之气互相比较便于稽查偶有风谣事难掩饰跳梁小丑征调搜寻械用必极精坚兵马务期臕壮尚可无庸过虑也所虑者奇零营队分驻遐方将士未必贤人数未必实所任者搜捕弹压所处者暇豫宽闲所与居游者耕夫贾竖筋弛骨惰终岁嬉游偶当操阅之期雇觅市人滥竽充数始则一营作俑而徧及于各营继而一省效尤而渐达于各省故勇丁者散之则弱聚之则强练之则勇纵之则怯者也宜严敕疆臣随时抽阅毋徇情面毋务宽容诰诫于先稽核于后以期兵皆实用饷不虚糜至于疲弱之卒涣散之营可裁者裁可撤者撤仍通饬各营统将随时宣讲圣谕劝善要言教忠教孝及兵法各书俾之有勇知方咸明大义无事则保民缉盗随地可以相安有变则敌忾同仇随时可以赴难养其气调其心劳其身齐其力练其技艺其才能人人共矢公忠日日如临大敌坚如山岳屹如长城斯百战百胜之精军即一德一心之卫士以守则固以战则强王者之所以禁暴立威有征而无战也
民兵
陈次亮
国家岁出之数莫大于兵饷强兵与富国其事两相妨也周官司马之灋管子内政之篇为寓兵于农之嚆矢唐代府兵最为近古而阅时未久已复羸后人召募纷纷几竭度支之力求其既不病国亦可足兵计日程功历久而仍无弊者其惟泰西之武备院乎当中国道光之初法王拏波仑第一以枭桀之姿席盛强之势善陈善战虎视欧洲普鲁士之君臣一战而皆为所虏索偿兵费割地成和然限制普人养兵之数不得逾万普王任贤相毕思马克广设武备院徧于国中人尽为兵兵皆入院训练三载方可即戎十年为战兵十年为守兵老弱废疾孤子例得优免故普之胜法征调至三百万人法人国破王禽一蹶几于不振兵机将略天下称之戡法还师遂成永制未几而法人效之矣未几而义奥俄日效之矣法欲报普义奥防法而俄与日本亦复尤而效之者其意皆在中国耳彼之战事日益习兵数日益增而我尚掩聪塞明不以为意他日边陲有事铁路随之一则转饷征兵源源不竭一则左支右绌岌岌可危不待彼此交绥而胜败之机已决矣况中国赋税所入逾万万金养勇养兵居其大半民力已竭兵备尚虚江海防维仍无把握虽所留者多百战劲卒制伏莽则有余再阅廿年而少者老老者死游手无赖羼杂其内弊更甚于绿营即外患不生而天下之兵已疲薾而不堪复用欲急加裁汰外人之窥伺难防欲虚与委蛇内地之输将已困于此而筹一两全之策莫如参用保甲屯田团练之意仿泰西武备院而量为变通盖中国生齿之蕃甲于天下百人之内得一人为兵而已不可胜用也宜详考德国规制沿边沿海广立学堂参酌中西延聘教习学成后编入兵籍拨隶勇营弁勇有缺以次充补仍将边海商民人等设立屯长按时训练军装器械出自公家事毕缴官以防反侧才能出众奖以虚衔有事时调集重操给以俸饷俾自为战守统由地方牧令督率经理一旦开衅以勇队为战兵练队为守兵边省数多腹地数少优免之例不妨稍宽俟规模大定之时将绿营制兵概行遣撤勇队之疲弱者亦可酌裁国家岁省千万金而兵数日增饷数日减无事之日仍可负耒耜以耕有事之时不至驱市人而战即他日精兵物故宿将凋零而继起有人明习战阵虽复强邻逼处大敌环攻亦复何患之有措正施行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此之谓也
额兵
陈次亮
国家承平之时绿营额兵六十余万岁饷二千余万两居天下财赋之半粤捻事起溃散逃亡战既不能守亦不固各统帅知其难恃乃改为另募勇丁湘军淮军风发举不十余载已奏荡平胜负之机优劣之数不待智者而后知矣事平后各省额兵死亡略尽或裁或减或改练军核计现存不及其半然兵饷仍需千五百万金加以勇饷三千余万综计岁需五千万金以上民力竭矣而兵力仍未可恃也国计贫矣而国势仍未必强也欲将勇丁遣撤大半无家可归既念前劳将[虞](士)后患且夙经战阵究胜羸疲敝之绿营若营兵则安家业长子孙即尽裁之而不虞其生变也光绪初言路条陈于是有裁兵之议阎敬铭综户兵两部锐意举行乃内而曹司外而疆吏皆藉口于驻防之不足塘汛之无人文报之难达往还駮诘旷岁稽时裁兵不及千人节饷仅逾十万良法美意仍托空言事之不易举而弊之不易除也若是夫今之营兵皆知其无益矣不知其有害也一乡一邑恣睢暴戾鱼肉乡民会城势聚兵多则动辄挟刃寻雠聚众滋事私鬥则勇公战则怯即补以精勇不数年而仍属疲羸即调为练兵甫归标而又成怯弱纵使不能为乱不至厉民使国家长养此数十万无赖之人长糜此千余万无益之费何为者也而欲裁竟不能裁者则因军兴以来有功将士皆补额缺每营有扣饷每事有陋规书吏武员相将染指瞻徇顾虑锢习已成故其不欲裁者非为兵也为将也非为公也为私也欲裁营兵必裁将领而以勇营之统领改为提镇营官改为副将参游哨官改为都守千把各缺奏请补授扼要驻防公费养廉务从优厚练军着有成效者准作勇营自余绿营额兵克日按期概行裁撤或缺额不补逐渐删除限以十年必将减尽塘汛文报责成驿站差役仍创设书信馆以速邮传定议坚持勿为浮言所夺阻挠者有罪奉行不力者有诛汰弱留强循名责实上纾国计下益民生免司农仰屋之嗟绝异日纷争之患所谓一举而数善备焉者也
遵议武营扣饷缺额罪名摺光绪二十二年六月初二日
松溎
经筵讲官降一级留任刑部尚书臣松溎等谨 奏为遵 旨议奏事内阁钞出浙江道监察御史彭述奏武营扣饷缺额积弊已深请严定罪名一摺光绪二十二年四月初一日奉 上谕御史彭述奏武营扣饷缺额积弊已深请严定罪名一摺着刑部议奏钦此钞出到部据该御史原奏内称窃惟自强之计实以讲求武备为先风闻各营扣饷缺额所在恒有云南江南安徽奉天广西等省经该将军督抚先将奏参在案或请革职永不叙用或请革职或请降调在该将军督抚体念时艰极力整顿固已破除情面其有原请降调奉 旨改为革职者 皇上权衡至当尤为钦佩莫名抑更有请者近来将领提镇居多无可再陞遂绝上进之志缺分较少除授颇难虽官职已至一二品而未经除授彼若不以为荣即令除授有期而禄俸所入不如统领所入之多故有补缺多年并非得力统将而仍留带防营如卫汝贵者无非意在恋栈求满欲壑纵有发觉之日革职永不叙用亦若不自顾惜且一旦有警既短兵勇之饷又属短额之营驱之赴敌兵勇必怀怨望不愿竭力以卫其主即令临时补足未经训练见敌必逃统将势孤将恐不能自保平日扣饷缺额罪其革职永不叙用犹可坐拥厚资在忠勇廉洁之统将固明致身之意其贪黩而扣饷缺额者趋避极熟饱则思扬反以永不叙用为得计以致提镇以下与夫文职之为统将而不知自爱者亦复不免所以上年虽有云南奏参之案而江南安徽奉天等省继之今年广西又继之云南虽参曾绍梅等而张以仁继之江南虽参冯士元而沈茂胜等继之刘祖贤等又继之安徽虽参周云田而徐思忠等继之皆由惩治从宽不足儆一戒百当此时势万难之际外而强敌环视要[挟](狭)甚多内而回匪未平偏灾时见 皇上宵衣旰食一息难安统将帅师徒饱私槖匪惟度支奇绌麋饷可惜设遇缓急尤为大局所关所有武营扣饷缺额等弊相应请 旨饬令刑部严定罪名嗣后如敢再犯按律惩治以肃军政而儆效尤等因奏奉 谕旨着臣部议奏臣等查律载管军官吏冒支军粮入己者计赃准窃盗论注云取之于军非取之于官也若军已逃散不行扣除而入己者以常人盗官粮论若承委放支而冒支者以监守自盗论又例载盗窃漕粮数至一百石以上者拟绞监候又监守盗仓库钱粮入己数在一千两以上者拟斩监候各等语是管军官吏冒支军粮及承委放支而冒支与军已逃散不行扣除而入己分别取之于官取之于军照例以常人盗监守盗计赃拟以斩绞监候律例各有治罪专条文职身为统将及武职将领有犯扣饷缺额等弊一经审实即按照律例分别科断无虞轻纵
今据该御史彭述奏武营扣饷缺额罪止革职永不叙用惩治从宽不足儆一戒百请严定罪名以儆效尤等因查近年以来各路统带管带兵勇员弁扣饷缺额等弊诚属不少该御史奏请严定罪名盖以因时势多艰此弊不除一旦有警驱之赴敌势必各怀怨望不肯竭力自系为大局攸关力加整顿起见惟定例管军官吏冒支军粮及承委放支而冒支与军已逃散不行扣除而入己分别取之于官取之于军照例以常人盗监守盗计赃拟以斩绞监候立法已属详尽全在各省督抚及各路统兵大员认真稽查有弊必究有犯必惩自足以儆贪婪而惩玩法若徒事瞻徇不肯切实究办即冒充军粮各律例亦成虚设复行严立科条亦恐有名无实溯查此等案件自光绪十一年以来仅止已革台湾道刘璈一案系监司大员兼统营务因冒支公夫月饷虚开招勇船价经 钦派大臣审明计赃照监守盗仓库钱粮例拟斩监候在案此外并不多见即或偶尔参劾不以为拟请降调即以为革职永不叙用从无按照律例定拟之件诚有如该御史所奏者于军营殊有关系臣等公同酌议与其另立新章何若申明旧例相应请 旨饬下各省督抚及各路统兵大员嗣后遇有武营扣饷缺额等弊一经审实即行查照律例计赃分别治罪不得以革职留营及永不叙用等词含糊完结以除积弊而肃军政再此摺于四月初三日钞出到部合并声明所有臣等议奏缘由谨恭摺具 奏请 旨
湖北兴办洋操奏章公牍章程
张之洞
整军经武国之大典利在能胜不耻相师南皮张孝达制军回鄂督任后将由南京带回之洋弁编为护军前后两营兹将奏议洋操摺并原禀及章程录如左
奏为鄂省设立洋操护军两营暨工程队酌仿直隶武毅军饷章练习洋操并裁营抵支饷项恭摺具陈仰祈 圣鉴事窃臣之洞前在两江总督任内 奏明将护军前营调来湖北教习洋操以开风气应给饷项由鄂省裁营抵支奉 旨允准钦遵在案本年正月回任后与臣继洵熟商即将该护军营练熟勇丁分为前后两营募勇添足两营额数以便转相传习遴委游击衔尽先补用都司张彪充前营管带官世袭一等轻车都尉四川补用参将岳嗣仪充当后营管带官督率操练并委派德国驻京公使荐来之德将贝伦司多尔夫充当该两营总教习选募津粤武备学生充当分教习专肄西法马步各队阵式技艺枪药弹装卸运用机器理法营垒桥道测量绘图事宜该两营月饷即裁湖北原有之武防旗武刚右旗镇南前旗三旗饷项抵支至所裁三旗前已奏明在案臣等窃维鄂省地据上游值此时事孔急从前绿营勇营积习已深骤难振作计惟改练洋操方足以开风气而渐成劲旅惟饷项难筹一时未便遽练多营只得就现在饷力所及先练两营并工程队一哨徐图扩充查洋操饷项以江南自强军为最优鄂省未易仿行惟直隶提督聂士成新练之武毅军三十营采用淮军旧制改练洋操饷章视江南为省尚可斟酌仿照变通办理查武毅军共三十营步军营制每营营哨官五员勇丁五百名长夫一百八十名月支薪饷银二千八百九十二两二钱外加柴草银一百六十两车驼运载等项银一百两而三十营随军办理文件巡查等项共月需一千八百两每营应摊六十两总计薪饷各项步队每营每月共摊支银三千二百一十二两二钱又直隶督臣原奏声明用西法操练如有变通增添款项随时奏咨断非三千二百余两之数所能包该净尽鄂省现仿德国军制开练洋操每哨须加多副哨官一员又须设排长以总司口令设枪匠以修理枪械兵丁衣履须归一律以肃军容朝夕操练又须远出登山涉水所需衣袴操自较寻常多费而勇数不准一名缺额勇丁又不准经日不操自不能不曲加体恤向章营哨官薪费不多每借长夫饷项通融津贴衣履须兵丁自备每致参差蓝缕殊于军容有现在整顿军制事事均须核实款项又未便多支再四思维惟有将长夫一项暂行节省夫饷即移添官弁薪费及添设副哨排长枪匠鼓号手并官弁兵丁衣之用至工程队一项查外洋军制凡造桥修路筑垒等事概由工程队任役又须枪法阵法无不通晓此项工程队兵兼有步队之长宜与正兵同重今酌设工程队百人为一哨即由前营营官兼管毋庸另设营官其木铁砖石编篱结绳各匠首比照队之目马步队之副排长余与他哨相同官弁衣亦由官制另加刀斧锹锄各器具计前营步队三哨队二哨月支新饷衣袴等项银二千九百四十八两后营步队三哨马队二哨月支薪饷衣袴喂养银二千八百九十四两八钱又工程队一哨月支银五百八十一两六钱统计两营一哨每月共支银六千四百二十四两四钱较之武毅步军两营饷数适相符合毫无出入以上饷项均自本年二月初一日起支至华洋教习薪资不在前项饷内亦与武毅军同此后如有应行变通旧制必须增添款项之处仍仿照武毅军奏案随时奏咨饬据善后局司道筹议具详前来臣等覆加查核所裁武防三旗共计一千八十人而护军马步两营工程队一哨计弁勇一千人马一百余匹人数大约相等惟因改练洋操朝夕操练无间寒暑较寻常防营为最劳而官弁人等督率教练暨工匠修整枪各有专责其人数不得不酌量加增且弁勇操练跋涉衣操靴较费均须分季由官制给非仅如防营于成军时给予号衣一次而已故必加给薪饷方足励其廉勤兹仿照直隶武毅军新练洋操饷章参用德国军制详加酌核不惟勇额无一名短缺此次章程所拟各项涓滴均归实用不蹈营漏习所有加派副营官副哨官排长枪匠每月约需薪水银四百余两又由官制给两营一哨弁勇衣操每月摊银四百两皆系必不可少之需即系就武毅军奏定长夫口粮委员薪水柴草运载各项内撙节变通改为以上各款并不另行开支以期饷不加增而可多收实效总之此两营一哨饷章其间开支名目虽与武毅军微有异同而支饷之数正与武毅军步队两营相符不使稍有出入至鄂省所裁三旗饷项抵支微有不敷当与别项撙节足除将弁勇饷项暨华洋教习薪费详细章程咨部外所有湖北新设洋操护军营裁营抵支并酌仿直隶提督聂士成新练洋操武毅军饷章变通办理各缘由臣等谨合词具奏伏祈 皇上圣鉴饬部立案施行谨 奏
委办洋操提调分省补用知府钱恂禀
? 总弁一名 每月薪水银二十四两 每月二十四两
目三名 每名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二十一两六钱
护勇十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五钱 每月四十五两
什长十六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八钱 每月七十六两八钱
兵百六十四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二钱 每月六百八十八两八钱
伙勇十八名 每名每月饷银三两三钱 每月五十九两四钱
拉车马六匹 每匹每月喂养银三两 每月十八两
马夫二名 每名每月饷银三两 每月六两
前件 拉车马匹现时操练暂配用六匹以资节省出征时再行请派五生的以上车每尊马六匹五生的以下车每尊马四匹运送子药车马亦出征时酌量多寡再行请派
以上队两哨薪水喂养银每月共一千零一十一两四钱
步队三哨
正哨官三员 每员每月薪水银二十四两 每月七十二两
副哨官三员 每员每月薪水银十二两 每月三十六两
正排长一名 每月薪水银二十四两 每月二十四两
副排长九名 每名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六十四两八钱
鼓号教习一名 每月饷银十两 每月十两
鼓号兵七名 每名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五十两零四钱
正枪匠一名 每月饷银十二两 每月十二两
副枪匠一名 每月饷银九两四钱 每月九两四钱
护勇十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五钱 每月四十五两
亲兵六十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五钱 每月二百七十两
什长二十二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八钱 每月一百零五两六钱
正兵一百五十八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二钱 每月六百六十三两六钱
伙勇二十六名 每名每月饷银三两三钱 每月八十五两八钱
以上步队三哨薪饷银每月共一千四百四十八两六钱
制办官弁兵丁冬夏衣袴战靴四百九十六分马夫不给伙勇两分作一分算 每名每月摊银八钱 每月三百九十六两八钱
前件 除营官副营官外自正副哨官以下概给操衣袴靴
以上前营队两哨步队三哨统共每月支薪饷衣袴战靴费用等项银三千一百四十六两八钱
护军后营马队两哨步队三哨
营官一员 每月薪水银五十两 每月五十两
每月公费银一百五十两 每月一百五十两
副营官一员 每月薪水银三十两 每月三十两
办理文件巡查医官经理军装各员弁 每月薪费银六十两 每月六十两
以上营官及办理文件等员薪费银每月共二百九十两
马队两哨
正哨官二员 每员每月薪水银二十四两 每月四十八两
副哨官二员 每员每月薪水银十二两 每月二十四两
正排长一名 每月薪水银二十四两 每月二十四两
副排长四名 每名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二十八两八钱
兽医一名 每月饷银八两 每月八两
兽医药料 每月支银三十两 每月三十两
什长十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八钱 每月四十八两
马兵八十四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二钱 每月三百五十二两八钱
伙食十二名 每名每月饷银三两三钱 每月三十九两六钱
马一百匹 每匹每月喂养银三两 每月六十两
马夫二十名每名管五马 每名每月饷银三两 每月六十两
营官给马干二匹正哨官每人给马干二匹副哨官每人给马干一匹共八匹每匹每月喂养银三两 每月二十四两
前件 营官等马由自备但月给马干银两
修补鞍辔马嚼马掌马槽 每月支银四十两 每月四十两
以上马队两哨薪饷喂养鞍辔药料银每月共一千零二十七两二钱
步队三哨
正哨官三员 每员每月薪水银二十四两 每月七十二两
副哨官三员 每员每月薪水银十二两 每月三十六两
正排长一名 每月薪水银二十四两 每月二十四两
副排长九名 每名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六十四两八钱
鼓号教习一名 每月饷银十两 每月十两
鼓号兵七名 每名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五十两零四钱
正枪匠一名 每月饷银十二两 每月十二两
副枪匠一名 每月饷银九两四钱 每月九两四钱
护勇十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五钱 每月四十五两
亲兵六十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五钱 每月二百七十两
什长廿二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八钱 每月一百零五两六钱
正兵一百五十八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二钱 每月六百六十三两六钱
伙勇廿六名 每名每月饷银三两三钱 每月八十五两八钱
以上步队三哨薪饷银每月共一千四百四十八两六钱
制办官弁兵丁冬夏衣袴战靴三百九十九分马夫不给伙勇两分作一分算 每名每月摊银八钱 每月三百十九两二钱
前件 除营官副营官外自正副哨官以下概给操衣袴靴
以上后营马队两哨步队三哨统共每月支薪饷马干衣袴战靴费用等项银共三千零八十五两
工程队一哨 营官 副营官
前件 现在工程队暂设一哨无庸专设营官由前营营官兼管将来扩充时再行请派营官
正哨官一员 每月薪水银二十四两 每月二十四两
副哨官一员 每月薪水银十二两 每月十二两
木匠首一员 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七两二钱
铁匠首一名 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七两二钱
砖石匠首一名 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七两二钱
编篱结绳匠首一名 每月饷银七两二钱 每月七两二钱
什长八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八钱 每月三十八两四钱
正兵八十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二钱 每月三百三十六两
伙勇十二名 每名每月饷银三两三钱 每月三十九两六钱
护勇六名 每名每月饷银四两五钱 每月二十七两
刀斧锹锄筐担等项工匠须用器具物料 每月支银一百两 每月一百两
前件 此项专为操练所用出征时需用器具物料甚多届时再行请备
制办官弁兵丁冬夏衣袴战靴一百零六分伙勇两分作一分算每名每月摊银八钱每月八十四两八钱
以上工程队一哨统共每月支薪饷器具衣袴战靴费用等项钱共七百两零一钱
一擦油料每尊每月给银三两
一帐房马棚照章每六个月更换一次如将来仿西制设立兵房则此项即不复开支但支岁修之费
一马匹倒换随时核实报补仍不得逾向章每百匹按年换三十六匹之数
一号衣袴战靴鞍衣洋鼓号并洋式锹锄等项照初成军例制给一次
总办湖北善后总局为遵议详覆事案奉 宪台批委办洋操提调分省补用知府钱恂禀呈遵拟护军前后两营洋操薪饷章程由奉批该提调所议护军前后两营洋操马步并工程队薪粮章程仰北善后局迅速妥议详覆核办仍候 抚部院批示缴禀摺抄发又奉 抚宪批同前由奉批据禀及清摺均悉仰善后总局会同营务处饬候 督部堂批示缴摺存各等因奉此查摺开护军前后两营分设队二哨步队六哨马队二哨又另设工程队一哨按照淮军暨北洋武毅军及德国洋操章程酌中定议加给哨官及添设员弁薪水勇丁衣靴等项删除原设长夫口粮并不支柴草银两核计大建月尚应支银六千九百另六两六钱系属实用实销所拟甚为周妥惟查淮军章程步队每营大建连柴草支银三千一百七十两零四钱其工程队北洋武毅军系就各营内抽拨长夫腾出夫银作为月饷不另开支若以两营核计则每大建月仅支银六千三百四十两零八钱现该守所拟每月支银六千九百余两计须多支银五百六十五两八钱虽洋操系属创办而为数较钜以后造销恐干部驳本司职道等公同商榷所有派设哨弁及加给薪水系就夫粮匀拨应即照准其所定制备各款似觉稍多拟请将勇丁衣靴项下原拟每名每月给银八钱核减银二钱马队药料项下原拟每月给银三十两核减银十四两修理靴马掌项下原拟每月给银四十两核减银十六两工程队修整制办项下原拟每月给银一百两应改为按季给领一次合计月可节省银二百九十六两四钱六分此外尚应增银二百六十九两三钱四分较之北洋武毅军奏定加支文案等员薪水尚觉不甚悬殊但此系防营洋操将来如有调遣长夫柴草仍须酌发自当随时详请 奏咨以便造报至修建兵房倒补马匹月需擦经费暨成军初次应领各项核与向章相符自应如禀办理所有遵饬核议缘由是否有当理合详请 宪台俯赐查核批示祗遵除详 抚宪外为此详乞 照详施行再原摺所开饷数以散合总前营计少支银二钱工程队计多支银二十五两五钱应即更正合并陈明须至正详者
两湖总督部堂张 批如详办理除檄行护军前后两营遵办外仰该局即便转行遵照仍候 抚部院批示缴
商战论
钱塘汪康年撰
国立于地球之上。咸以战争自存者也。以战自愓。罔不兴。以不战自逸。罔不亡。战之具有三。教以夺其民。兵以夺其地。商以夺其财。是故未通商之前。商与商自为战。既通商之后。则合一国之商。以与他国之商相战。然则商之持筹握算。以与他国较锱铢。犹其被甲执戈。而为国家力于疆场也。其货物则其兵刃也。其赀本则其餱粮也。国家之待将卒。必厚其粮糒。而予以利器。岂偏爱此将卒哉。以为是一国存亡所系。百姓生命所关。不敢不致谨也。今夫农尽力田亩。或植材木。以出地中之所产。然非商则不能运而致之远。工取五行之精。而制为器用。非商则不能衒于肆以得他人之赀。且商之为事常。兵之为事暂。商之为事繁。兵之为事寡。商所赴之地多。兵所赴之地少。兵者备而不必用者也。商者无日不用者也。然则国家之当加意于商岂不甚重矣哉。
商之所利。货物美。赀本轻。程途捷。行销广。四者而已。顾四者非国家加力助之。则不为功不行激劝之法。不定专利之条。不严冒牌之禁。则货物不能美。银行不设。税则不减。假贷之法不定。则赀本不能轻。铁路不开。轮船不广。内地不通。盗贼不戢。则程途不能捷。不徧设公使领事于各国。及其通商之埠。不能以轮船载货。而致之他洲。不能以兵船卫之。不能以全国之权力保护之。则行销不能广。如是则全国之商。不过持其旧法。行迂曲之途。而待销于本境之内。欲求商务远驾于他国之上。得乎。
西国商务之极盛也。以其保护之甚力也。保护之道维何。曰。使之便利。使之有权而已。是以定钱式。及金银铜三品之价。开官私银行。定汇票使用票。轻出口之税。凡税不与物价相比者。得随时改定。开铁路。行轮船。凡至他国者。得载以己国之船。而护之以兵轮。又定开设公司之例。定专利之条。严冒牌之禁。凡以使之便利也。许商人设市馆为议论贸易及定价值之所。又许立商会。使得商禁约他国货物之法。他国之币不得流入内地。或恐碍本国货之销路。则重进口之税。恐碍本国之工作。则轻进口之税。凡以使之有权也。故西商之至各国。求必得而谋必遂。职是故也。
夫使商人便利。使商人有权。所以保商也。即严治商之禁令。厘剔商人之弊病。亦所以保商也。西国之治商也。凡商家册籍。及存货底单。及进出款之簿。皆有一定程式。岁呈之官。以便稽核。凡商之章程。必请于官。官允其行。必力保护之。其行使银行之票。及保险之法。皆有定章。至若不得已而倒闭。则官稽其存数。而使之摊还。不得有所偏倚。又定报穷之令。凡报穷者。不得齿于其类。若有意诓骗。或经商不合法度。而致倒他人之财。则官得按法严治之。店之伙友。侵没主人之财者。皆严治其罪。夫如是故商人皆慎重不敢为非。而彼此得相信相保也。
今吾中国与西国交通以来。兵则屡战而不一胜。条约则屡定而权利愈失。西国之货。销行者岁亿万计。而有损无益之物。虽阑入而莫之能禁。财货日失。利源日涸。然犹幸商人能忍受艰苦。节啬勤力。以与西人相搏相持。虽不能相抵。然尚十得五六。而闽粤民之工商于南洋及美澳诸洲者。每岁寄回之银。又十得二三。故中国虽困乏。尚得支持。而国家关税。亦赖以取盈。而且振饥则捐之商。御敌则捐之商。有大工大役又捐之商。而报之款。尚不在此列。然则商固无负于国家也。
呜呼。中国商人之困。至今日而已极矣。一不铸金币。又不定用银币之制。致受西国镑价之亏。二银钱价低昂不定。致商人有受暗亏之虑。三各省平色万殊。致受钱庄抑克之亏。四假贷抵押及存银。均无定法。使商人运掉不灵。五不明许商人立会。致商人无自主之权。六不设市馆。以定随时公平之价。七各业所立行规。不与官相通。官可任意废去。八不立专利之条。致商人不敢出重赀创办新业。九不严禁冒牌。使美劣得以混淆。出重赀者不必能得利。十无专治倒帐之章程。致被倒者无可控诉。十一有意亏倒及设计诓骗者。不能尽治以法。致市面大败。而奸猾之徒。仍得公然出入官商之间。十二凡伙友亏倒主人之赀。官不能严治。致有赀财者不敢放手营运十三。无保水火险之行。使商人得保其赀财。十四不能重进口税。而轻出口税。使中国货物。得畅销于各国。十五不开铁路。不广设内河轮船。使行程迂遶。十六无迳达欧美洲之轮船。使得载货以之他国。十七各国不设领事。无兵轮驶行外洋。使经商各国者得有保护。权则内外倒置。便利则中西互易。困厄己国之商。而便利西国之商。未有若今日者也。
然犹曰力不足。不能行也。财不给。不能办也。国权不足。不能得之于西国也。自秦汉以后。政尚疏。若必使纤悉皆治之官。恐转丛弊也。固也。顾何以出口之货。不能减轻其税乎。厘局约俟军务告竣停止。今已逾约矣。独不可裁减之乎。然犹曰偿款方迫。兴作方。国用方匮。非轻徭薄赋之时也。顾独不能厘革其法制。裁厂并征。使商人得行轻捷之途乎。今厘卡如织。一水之地。而抽厘十余次。验票又十余次。一货之税。而征之于未成材料之时。又征之于已成器物之时。物价之低昂不一也。而税则一成不变。有始仅值百抽五者。继至十抽三四。各局之衰旺不定也。而税额则有增无减。致有强税就额之弊。尤可异者。一国之中。而各省之章程不一。一省之中。而各局之章程又不一。一局而前后之章程又不一。至于以若干起税。及何物免税。皆无一定之章。故尺布斗粟。未尝获免。日用之物。未尝见蠲。甚至司厘卡之员。溢额则得奖。亏额则见责。岁增则留差。岁减则撤差。如此有不朘削脂膏。例外取盈以求称上之意乎。夫以各省督抚之明察。岂不知此。而因循不变者。一则苦无安置冗员之地。一则外销之款。无可开支。呜呼。国家得一二。而使民间失千万。不许明销。而俾暗取。诚非计之得也。
顾此犹制之自上。以备国家之用。商民不敢怨也。假使承办员役。能体 朝廷不得已之意。一秉至公。绝无留难。则商民犹不甚困也。然而莅其事者。大率负债积赀。百计求说。而后得此。将于是清负。将于是起家。何暇他顾。故其扼制商民之法。至不忍言。有得钱卖放之弊。有大头小尾之弊。有得钱减货之弊。此犹病国而不病民也。若夫银则补水。钱则补串。罚无限制。稍不遂意。则蹴坏其物以吓之。新鲜果物。则故欲翻动以挟制之。甚至故栽伪洋。而迫其掉换。且又商人守卡。而故与晏开。商船乘潮。而故与停留。疾风甚雨。而故与稽滞。商人之赀财不顾也。商人之身命不问也。是以厘税之入。上得其一。而下得其九。此九成中。官才二三耳。司事颇得其三四。而巡丁则得其五六。夫纵千百虎狼以逐羊兔。几何不相将俱尽者。而欲其能致胜。得乎。顾中国前则以官剥商。而商困。今则以官侵商。而商愈困。庄子曰。牧马者去其害马而已矣。孟子曰。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弗施尔也。夫商之择利。不待教于官也。今之经商。宜以新法求利。商人亦稔知也。道在正商法。保商权。捷商途而已矣。今之言治者。动曰宜通官商之气。宜合官商之情。于是有曰官督商办者。有曰官商合股者。有竟夺商人之事。而之官者。夫以官之积威。商人安能与之较论。于是豪猾之徒。以中国之官权。行西国之商法。官本则昂物价以抵除。而莫或过问也。商本则暂以微利羁縻。而莫敢与闻也。遂以倾诈阴险之才。行笼络捭阖之术。尽取天下之利权。而归之一己。而商人愈困矣。
缚勇士之手足。而使与人鬥。得乎。桎梏勇将。絷维健卒。而使与人战。可乎。今置商人于牵掣拘挛之地。抑郁之乡。欲其能与各国之商争胜。是犹南行而北辕也。夫以中国之商。受中国之法。以理论之。固当尽行折阅。无可牟利矣。顾环观华商。亦颇有积日月之力。以获赀者。盖华商性能俭约刻苦。无多求利。不敢效西人之奢。故拾遗掇剩。稍能步西人之后尘。且又有意外之幸焉。盖法不准情。于是所司有行法外意。而潜减货值者。又有因比较严切。两卡争厘。因减厘以致商者。又有船户与司役通同。或减名数。或常年包贿若干。以漏厘者。又有托官船试船夹带。以邀免者。又有挂洋旗。托洋人报关。以免苛政者。呜呼。使商人失利于彼。而得策于此。此岂谋国者所忍闻乎。然则今日欲振商务。必自设商部始。必自裁厘并征始。
英法水战论
法人爱密尔屠卜。曾在本国水师。充当少佐。引退后。新着一书。论英法水战胜负如何曰。法与英不幸而从事于海上。欲求势均力敌。惟有用民船助战。以制英国商轮。第民船助战一例。废而不行之约。法曾允从。此我所抚髀而长太息者也。英有铁甲七十二艘。除鱼雷船不计外。尚有较次之兵船二百二艘。即使立盟三国。德意奥均守局外之例。法得与俄之水师并力图之。亦不过铁甲七十九艘。快船九十七艘耳。况德意奥三国协助英国。意中之事。果尔。则俄法水师与之相敌。犹一抵十。加之所有天下地势相宜之处。如芝伯里塔。毛尔塔。苏彝士。及新加坡各口。皆英主之。法俄水师。若与英国未宣战以前。不及合谋协助。既战之后。必不能彼此接应。虽然。无事则已。有事。法国水师必与之交绥。决不蹈俄国一千八百五十四年及德国五十年之覆辙。避不敢出。使敌人盘踞海面。坐失机宜耳。以上固英之所长。兹请以其所短者言之。英国致富之法。将所需料件。寄自外国。制成货物。然后再载出口销售。国中养身食物。亦由他国进口。查百年前英国土地所产。尽足以供本国之用。近则无以自给。其故有二。
一。一千八百五十四年英国户口。统计仅十六兆人。九十四年则加至三十九兆。英国海口。如被敌人封禁。将与城池围困无异。民数愈加。受累愈重。殆有甚焉。
二。向之重农务者。今则弃农而业纺织工艺矣。俄土交战之时。英之田地种麦者。计一兆六十万汉克台。二英亩半为一汉克台兹则不过五十六万汉克台。前后比较。即其国中所销百分中之五分也。因此一千八百八十七年进口食物。至有三千三百兆佛郎克之巨款。九十五年又加至三千九百兆佛郎克之多。由是观之。若装运粮食英船。被敌截住。不得进口。英人不将尽为饿莩乎。
行军电线
电报为行军所必需。除利便商务外。尤必设法推广。以备收发军信之用。此美国军中所以讲究设立随设随卸之德律风也。其所试者。为不通电之磁碗。及电线电池之类。而其最要者。为不用电杆之德律风也。
凡不用电杆之德律风。其最要之处。为用脚踏车收放电线。曾细讲究。已得要领。美国陆军备脚踏车一辆。配有线盘。自能行动盘线。此机在坦格塞斯省。山安托尼屋地方。为陆军大佐名汤姆孙者所创造。初时以线迟迟收放后即加速而放线颇灵。放毕。人下车。转向归路开车。归时行走甚速。尽依路之中间。而收回之线。盘搅甚匀。虽车由原来之路。有时叉开数尺。而线之拖力。并不为患。是收线时。向因盘上之线加多。盘搅愈速。现已有法抵之矣。其放线及收线功夫。约二分钟时。盘搅之线约长一英里之三分之一。此机除试验收放线外。曾用之以收发电报也。
德人名黎屋甘姆。现住伦敦。创一德律风。亦以脚踏车安置电线。为报军信之用。车有盘线鼓二三面。鼓径约大四寸。每鼓盘一英里细钢线。其车轮与电具相接。人既上车轮转动。将鼓所盘之线。安设于地。其线放完。有钟自鸣。如欲发电至某处。坐车人但下车。将所带之泥棍插入地中。即可通信。其安设电线之机具。重七磅。线长每英里。计重十磅云。
测炮线镜
新出水师测炮线镜。为某两书院之山长。一名白亚。一名斯曲劳特者所造。此镜业经英国海部纳用。德意土瑞及智利日本巴西阿琴打立伯勃力等国水师。或已配用。或在试验。英国阿姆斯曲朗公司。专代各国购办测炮线镜。已将此镜在公司所造之名吉野。名白兰哥爱开来达。名飘爱诺司爱立司三快船配用。其测法系将远物用回光镜二面。照出两形。复使两形透过水晶二块。照在另有之回光镜二面。以便测炮线人察看。一形露上半节。一形露下半节。故测炮线人。仅见两半形。欲将此两半形并为一全形。但须用三角晶代某半形。则炮线远近。即可由三角晶查出矣。
墨力那药弹
法国秋波地方。用墨力那炸药弹。轰击拉甘立肃乃船壳。其试验详细情形。该管官不愿公然布告。据台母伯司报。所言委员奉派试验药弹。已于西六月廿四日事毕此次不用七寸四分径炮。而用步哥特船上之六寸三分径炮。所放墨力那药弹六。第一弹无甚效验。第二弹在船内炸裂。炸毁之物。升落海中。第三弹势力最猛。其炸裂时。白烟迷漫。船不能见。颇有失火景象。试放毕。委员查伤处。现已差竣。少佐屠卜克以验放药弹情形。宜秘不宣。是以书记甚简。据报七寸四分径墨力那药弹击透二寸九分厚之哈味钢后。复能炸裂云云。近来屡验药弹。殆有故焉。查盖肥地方。尚在试放包有药性最猛之大开花子炮弹。屠君以盖肥所试放之弹。终能收实效也。
俄国添兵论
俄国在太平洋之举动也。殚精竭虑。有心人能无忧哉。英日其将与之争衡耶。抑将听其自然乎。俄国运船。一礼拜内。所载往海参山威之兵。道经新加坡者。以四千计。其驻防东西伯利亚各营兵数。向以十万名度之。昔无此数。今不远矣。惟其所以加增陆师之故。必有其所注意者在。非求并吞。即事恫吓。以逞其心之所欲耳。其驻东方之水师。已极雄壮。而复有加添之说。兹请列其兵船即驻东方之兵船之坚利者于左。
一头等铁甲尼苦辣。吃水八千四百四十吨。甲厚十四寸。架五十二吨之二尊。十九吨者四尊。六寸径者八尊。又快十二尊。机器八尊。
二着名最巨之快船卢立格。吃水一万九百吨。架八寸径之快四尊。六寸者十六尊。四寸七分者六尊。又较小之快十八尊。护卫之带甲厚十寸。每点钟能行十八海里。水师英官之论其战力也。言人人殊。或以英之快船名革兰夫登者。尽足抵之。或以非船之坚利。如申秋令驻东方英提督坐者。不足以胜之。其相殊也若此。
三爱特密尔那基毛甫。吃水七千七百八十二吨。造于一千八百八十五年。甲厚十寸。颇重大。八寸径者八尊。六寸径者十尊。余较小。
四巴米阿得阿属乏。造于一千八百八十八年。吃水六千吨。与英之恩配里欧司船相若。惟船身较小耳。其军火之最利者。为八寸径二尊。六寸径者十三尊。
此外尚有铁甲及快船数艘。又三等兵船九艘。鱼雷船及捉鱼雷船数艘。今据太唔士报所登路透电称俄国今秋将派铁甲一艘。头二等快船六艘。鱼雷快船二艘。三等兵船六艘。又鱼雷船七艘。归提督阿雷格袖甫统带。驻太平洋等语。是俄尚须添船也。有谓俄国将派之水师。或换防现驻太平洋之兵船。以俄国在东边。修理大铁甲。素称不便。此一说也。有谓该电若作添派头等快船二艘。二等一艘解。加现驻之水师。则阿雷格袖甫所统兵船。亦合电报所载之数。此一说也。有谓另派之水师。必尽添防。此又一说也。若第一说是。恐非是因兵船换防向无全换之例则将来之水师。必比今尤强。若第二说是。该电之意亦可作此解则俄国将厚其兵力。太平洋不久必戒严也。若第三说是。则俄国将大举动矣。俄国兵船。果添如此之多。则日本水师。即八岛富士二舰。亦算在内。不足拒御。即英国现驻东方之水师。亦难抵敌。然则英国非速添兵船。太平洋将归俄国矣。香港印度将震动矣。所有在中国海面之商务。将亦因此而停止矣。幸俄国所增兵力过厚。英国海部。当不致忽之。其设法添船相抵。必无迟延。意中事也。太平洋将来或为日本所管辖。目前英决意主持之。明年开春后。将见太平洋水师云集。其兵船之多。除地中海外。无其匹也。
台
陈次亮
有明一代之边防东起榆林西迄甯夏首尾万余里建碉设堡转饷征兵天下骚动二百余载君臣上下孜孜然矻矻然日不暇给者皆所以防蒙古也本朝入关以来大漠南北各汗王宿卫昏姻悉为臣仆穷边绝塞险阻皆夷内外晏然不见兵革及道光咸丰而后泰西各国叩关通市师船络绎窥伺东南胁我以兵威诱我以教人蠹我以商务疆臣鉴于覆辙购船造刱立海军广筑台以图自守规模略具杼柚已空自金复以抵琼崖首尾亦万余里边烽久息而海禁旋开内患甫平而外忧方大天下之患恒出于所备之外非虚言也惟综观大势旷览将来恐中国之大患仍不在水而在陆不在东南而在西北也何以言之西人初入中国其意本重通商海道往还兵难久驻苟非因利乘便则割据之事究有所畏而不敢为惟陆路壤土相连转输既便得寸则寸得尺则尺渐翦我羽翼渐窥我腹心蚕食鲸吞胁以兵力今俄罗斯属地与我毘连者自黑龙江以迄西藏袤延数万里英人之印度密迩川滇法属之安南接连桂粤向之判如胡越今则近[在](左)户庭矣向也远隔关山今则亲于唇齿矣方且汲汲然伐山通道行驶火车以通商为名以用兵为实所谓项庄舞剑其意皆在沛公者也宜令沿边各将军都统督抚大臣亲历疆陲相度险要酌派勇队增筑台参用泰西之塞门德中国之三合土经营版筑必精必坚驻以选锋守以洋兵房药库必慎防维高垒深沟必期联络德国北境地与俄邻比年徧筑陆路台高坚巩固宜派员游历测绘精图互证参观务求美善然后择后路扼要之处先修平路为营筑铁路之基与武备院相辅而行战守相资缓急相救开辟地利教养边人叠险重关因时制变古之筹边者不患寇敌之进窥也在我有以应之而已不以和好为可恃也在我有以待之而已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西伯利亚之铁路成而东北西北之边防棘矣彼俄人虎狼也于此地经营二百年竭通国之赀财以图一逞其地东际大海北枕冰洋此项筑路之资不取偿于中国日本而何待乎或尚轻信甘言置之度外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股掌之婴儿何足与谋大计哉
慎战
陈次亮
洋务无战法也守而已矣和而已矣夫战之所欲者土地耳人民耳否则财利耳泰西各国相距七万里即庭埽穴得之而安能守之则土地无可贪也衣服饮食语言嗜好一切不同性质刚强至难驯服则人民无可掠也练兵制器糜费万千纵制胜索偿而所得不敌所失则财利无可图也惟俄与中国壤地毘连然僻远荒寒半系不毛之沙漠胜无所得苟有败其害不可胜量非有积忿深何乐而必出于战也或曰通商一事实蠹中原力战驱之以渐复闭关绝市之旧焉何为而不可也不知此在道光以前犹可言也今轮舟铁道电报通行奇器巧思日新月异我之虚实四海周知区区一国之兵安能当七八大国之环攻而迭进故在咸丰同治而后不可言也且通商之局彼固利矣苟得其道而行之我亦何必不利海关之税二三千万利于国者也纱布杂货日用所资利于民者也果能通商惠工务农殖货以其所有易其所无使出入之间足以相抵而贫民之素无生业者并可倚为海外之尾闾又何为而必出于战也或又曰战非中国所得已也不能战即不能守且不能和故以战为守以守为和战非中国所得已也不知战守与和名三而实一今当事之讲求战备者详矣南洋之海军已着于治台三策矣陆路之守御亦散见于台铁路诸篇矣苟能次第举行则猛虎在山藜藿不采彼不敢战我不欲战海宇承平之局当尚不止百年耳惟虑一孔陋儒少年新进张皇轻率好大喜功以为海外小夷有何知识我以奇谋秘术诱而纳之彀中然后惟所欲为而无能枝拒也不知泰西诸国纵横四海用心一而更事多我惟感之以诚应之以实持之以精深坚碻之气守之以忠信明决之神自立于不败之地而后徐观其变焉可也不此之察欲以私智小数轻犯其锋能发而不能收能进而不能退其不绝膑折足者几何及举事一不当遂使全躯保妻子之臣引为口实畏蜀如虎避事如仇一任他国之狎侮侵凌莫敢出一言以相齿氐龉乃至必争之地必拒之求必不能从之事皆先意承志屈己而从之忍辱包羞势成坐困隐与躁交误操与纵皆非罔己与徇人俱失者何也则掩聪塞明不谙中外之情势者决不足与筹交涉议边防也此中经权常变之宜缓急后先之次千端万绪移步换形愿与天下有心人共证之尔
论希土交争实兆欧亚战祸
粤中渔鼓
迩年来欧西人士莫不窃窃自危每谓欧洲战祸之兴已形朕兆留心国事者爰创弭兵之说实欲绸缪于未雨消患于无形非无故也俄图印利东向则铁路已成法念德仇西争则两府思复英既添兵增舰欲保商权德亦虎视鹰瞵只求辟口是故英德联盟而法惧中俄修好而英猜苟一旦不言玉帛有事疆场共逞船坚炮利之雄贝宏见尸阜血河之惨识时俊杰早已无俟蓍龟矣惟是各国引弓欲发之时又值保泰持盈之日少有不洽与国是调纵使或怀新或忆旧仇亦防师出无名未敢轻于一试而况争战之苦今昔天渊尝考同治十三年德人攻法每分钟时枪十余光绪三年俄人攻土每分钟枪三十余至曩岁日人犯我每分钟发枪至六十余之多制械愈精则伤人愈众良由火器盛行以后日出日新于是德有得来斯枪毛瑟枪法有沙士枪英有亨利马梯尼枪美有哈乞开司枪林明敦枪秘薄马地尼枪俄有俾尔达枪而近者英之黎姆斯枪为尤精炮自克肤伯炮嘉立炮外近有毒开花炮空气黄药大炮及暗炮台水底自行船机器飞车御弹戎衣测炮子表至于日本亦能自制苗也理枪以故普法之役师丹士蔑之战一日死十万余人土俄之役加布里之战一刻死三万二千人三十年来泰西所纪民死于兵者二百余万亚欧雄国鉴此前车纵有争城掠地之心尚未忍甘为戎首不谓起风波于平地流毒祸于苍生启两州征战之基有如今日希土之争者斯虽出人意外然亦在我意中矣夫土耳其自为俄败土宇分崩以今之人地考之弹丸黑子国耳其得以巍然尚存于欧亚间者则以英人遥为保护故然英岂有厚爱于土哉不过土邻黑海足以制俄俄人师船若出以图欧西必经土之崑士但丁峡即波斯福尔峡西人称为金角谓天下第一都城英法曾与土约如俄兵船出黑海而犯友邦土援公法守局外例不许过峡偷渡则发炮击之峡之两岸均有炮台可以对轰且礁多湍急只可鱼贯而过不能方舟并行此天之设险所以限俄也而今则迥非昔比俄船已出黑海矣土政不纲人心思乱戕杀教民之案日有所闻即此一端已是败亡之道如英如法悉有厌心土之宗社坵墟不难立待又况俄怀土怨已非一朝一夕今何幸假手于希为之先导俄将奋袂继起以吊民伐罪为名欲覆土邦易同反掌土君若臣有作秦庭之哭者必请援师于英人于时英联德意奥日以拒俄俄联中法以自翼先侵印度以分英势次又借中国用武以扰英商务事势若此将如俄何此祸若成不特非希土之益抑亦两洲之害也考土旧有胜兵六十万素奉回教每当开仗必令牧师饮以符水使之勇往直前即枪炮不能击而今已矣或谓希亦小国且与土为唇齿之邦毛羽未丰未敢侵人土地将毋为俄唆使令作前驱以启欧亚战祸耶此则未见明文乌容妄揣转以质诸洞明时局者以观厥后以验或言
按土希近因民教不和致启争端两国均秣马励兵势将决裂右论为粤中渔鼓来稿洋洋洒洒度势审时非熟于欧洲时局者不能为此中肯之言也为志数言以伸钦佩
海军
汤蛰仙
光绪十四年四月醇亲王奉懿旨赴津编定北洋海军中外相庆谓中国振奋之机椎轮于此下士僭妄尚有遗议者九敢条列之为高深赞
一曰戍巨文即云龙岛西人曰哈密敦为朝鲜全罗道岛之首偪近仁川距我烟台八百余里天然要害也去年俄占朝之永兴湾鹿岛英惧其擅太平洋之利势将鼓行而西即踞巨文岛而戍之嗣以我故归其地于朝盖两失之窃谓北洋宜匀遣兵轮数艘前往驻扎就英所戍者筑台戍之远与珲春之重兵遥相控制近与旅顺大沽威海互为犄角朝本我属我既可驻兵其国都何不可驻兵其海岛一以保朝之濒危一以防俄之内犯一以扼日之横轶奕碁有下一间着而关系全局者此也
二曰分三洋海军之制言人人详尤着者左文襄请分十军今北洋大臣与前侍讲学士张佩纶意在七省分设而合之于北洋顾北洋计起山东境青沈峰一千二百里抵辽东之北半洋山又一千三百里抵义州界鸭绿江毗朝鲜境为地虽要为境尚近北洋大臣坐镇有年部署应已丰弟然若南洋则自广东乐会县毗越界起计八千七百里而抵江南金山卫之三姑山又一千七百里抵安东卫石臼所界緜亘逾万里敌之踪飘忽去来可以自便我之海口林立备多未免力分敌虽客而似主我本逸而转劳南洋大臣摄自江督道远则经略不逮隔省则呼吸欠法人之血斗闽粤皆特派军务大臣鞭长之势明矣且香港九龙英已久假猝遇海氛自广入闽浙水路彼得扼而截之广东海防向分东中西三路今宜[仍](仁)其旧贯但增设兵轮改建海军以虎门提督为广洋提督节制之为自固计广东督抚并治择一忠实能兵而晓畅洋务者为海军衙门帮办大臣与闽浙声气相联毋使两橛江督为南洋大臣如故闽浙均隶之皆免临事简派仓卒贻误且经制新定辖境切近责成更专矣
三曰改提镇北门锁钥海军以北控南自是上策北洋既驻提督南洋虽一水可达而无专员以理董其事操演必不认真欲另设专阃又虑所费不眦台湾为天南弟一重地泰西所注目日人尤寝馈以之今请仿北洋已定海军办法以厦门提督移驻台湾以重行省改为南洋提督而以台湾之总兵移驻厦门改为南洋左翼总兵或改南澳总兵于形势亦合闽安漳潮金澳台澎厦门等处兵轮各以近属江浙之冲要莫如定海近翼镇海远控上海原设定海总兵今请改为南洋右翼总兵崇明水浅沙梗冲而不要吴淞为上海保障狼福为长江外户石浦为南田口门金堂为舟山车皆宜以兵轮分泊而属之所有浙江提督援河南山东等省例裁归巡抚兼衔庶南洋大臣与台澎提督一呼一应而闽台江浙着着扼要无懈可击定海汊港纷歧择地建筑船坞尤偁三洋利便胶州一湾可屯可泊上顾旅顺下趋江浙皆一二日即达亦天然船坞也大抵军以海名自应常川驻船随时操演常如寇至月则各由提镇校阅一次季则一提督所属会操一次半年则各由提督咨会南北洋大臣及广东帮办海军大臣校阅一次公定黜陟毋以私与而抽调其半三洋更替免分畛域庶得文武相维之意有海军衙门总其成亦无十羊九牧之虑可分可合亦散亦整能战能守常山蛇首中尾之势成庶将士以波涛为席艺以练而愈精桑土先阴雨而绸缪敌以慑而自戢矣
四曰编南军北洋既经编定此外尚无成军之信谋国者通盘筹画断不至但固堂奥不顾藩篱目前粤虽有广甲广元等船闽虽有穹甲福胜建胜等船而艘数无多若台澎则止有飞捷一艘往来其间似成军尚需时日江南地大物博已成兵轮并不减于北洋如南琛南瑞开济寰泰保民镜清测海龙骧虎威策电飞霆就可知者言已足编成大队无如江督虽兼南洋之名署帮办之衔而仅为调度饷项无暇督及操演管驾各员泰半纨乳臭不知枪为何物操演为何事间遇出哨巡洋远不过陈钱马蹟而止虚张声势具报竣事所由火药多由私枭游勇句结销售余或倾之巨浸谁其问诸水滨光绪十年驰援马江五船抵石浦乍遇法船望影而遁反引敌至镇海口前覆可鉴也尤可痛者频年泊上海将弁什九驻岸勇丁次第登陆车水马龙有桑中之喜而无三军之惧老子曰抗军相加哀者胜矣似此酣嬉淫佚直谓有兵与无兵同有轮与无轮同昔沈文肃奏以南洋兵轮会操上海在江南一隅为适中在南洋大局则偏重已一误于先矣慎毋再误于后焉可
五曰储将材一将之勇怯一船之存亡一军之成败系焉湘淮之将不宜即长江水师之将亦不宜择自洋员简自渔船募自海滨练自学堂培植自出洋学生大抵他事不可误于资格海军转宜限以资格非海战着奇功者必以次升擢藉深历练朴为上巧忌之胆为上技辅之光绪三年二月西报载德太子之次子名亨利拟于西四月赴兵船应考将充幼弁他如英王次子俄王弟三子皆习舟师凡水手司机船主之能备于一身重眎水师若此知泰西各国所由强则知将材之所由储矣
六曰更师船江河则有长龙快蟹舢板等船外海则有红单米艇拖罾等船固无望其扞御强寇即以追捕洋盗往往瞠乎其后亦何苦以有限之帑项养无用之师船今沿海水师自须乘机全数裁彻拣其精壮者改归海军即长江内河亦须以次裁彻而量制浅水兵轮往来迅疾约计一艘足抵师船十艘之用无事则巡历操演有事则侦递转运所有裁彻水师旧有陆地之衙署变价入之官于饟项大有裨益且可杜水师陆居之病不特外侮可御而内忧亦可弭矣
七曰筹游兵三洋皆正兵也分泊以地操演以制更替以期有警则各自为守使无游兵以济之如血脉不能流通于一身恐夭阏而病矣三洋宜各拨钢甲一艘快轮二艘岁必往巡黑海红海地中海一周既藉练习风涛沙亦藉考察欧罗巴等洲及亚细亚西北各国之厄塞风土泰西有护商之舰我可变通其意有观战之行我可步趋其后巡洋之期少以六个月为率岁一更换万一海氛不靖先几归泊口外以免为敌邀截何洋吃紧即可趋援或夹攻或尾追或兜剿务令敌前有所顾后有所忌自不得任意纵横而我收横海之功矣
八曰译洋号近来北洋军制多延洋员为教习所演鱼贯雁行斜雁行等阵既用洋操自不能不用洋号然兵者诡道也胶柱而鼓瑟必不调矣我之分合可测起止有定敌可随时变易其号以愚我而困我英水师学堂战阵暗号着有专书不时改变今宜急将洋号译以清语或汉语庶操纵在口变化从心敌自难测我之分合定我之起止而耳目为我所眩矣
九曰剔痼弊中国人力财力何一出岛夷下顾皆为痼习所误以至人力皆竞于奔走财力皆绌于侵渔海军尚未一律编定而痼弊先成矣人人言船坚人人言利而船之坚否之利否唯购买制造者自知之唯临阵交绥时始知之验收者循例一阅曾未饮上池水而谓能由皮毛以洞见其症结乎于是货则以赝乱真价则以少报多而司农罗掘而来者若辈囊橐而去矣光绪七年八月柏林报载中国使署在德买克虏伯旧及毛瑟枪皆德不用之式并买奥国旧式洋枪及次等火药夫师夷之长未必足以制夷今用夷之短而曰将以制夷我方竭蹶图其前敌已睥睨笑于侧矣启侮损威皆此种营私无耻者致之何齐斧之不利也泰西船从前皆以大为上近各舍大取小改大为小况中国海军以守为主大不如小而多大不如小而廉大不如小而快光绪六年戈登书详哉言之矣虽然船即坚矣而驾驶不灵坚犹瑕也即利矣而演放不准利犹钝也有船而无用船之人有用船之人而无督用船之人岂谓但列船于前敌即望之而退耶购买者相望于道而船政制造各局敞日增月盛三年例奖上自督办下及学生从未闻以糜帑误工罪者得无从事各局敞者皆廉如原思巧如公输乎有赏而无罚偶发而徇隐无怪求强而反弱讲富而愈贫岳王所以思不爱钱之臣老杜所以有廉耻将之咏也今枢垣所擘画吏所经营策士所指陈皆汲汲于筹定经费改定兵轮矫首马岂足以竢海军之续成蒙独虑沿海七省疲筋痡力以成之而未受其利先伏其害曾几何时徒于海上添一绿营之弊薮则内外皆敝元气索然时事何堪设想杞人之忧不在海军之不成而转在海军之垂成也
论海军
英人勃来西所着水师岁纪。每年一册。详论各国兵力。实为兵家要书。今一千八百九十六年岁纪新成。中多至论。为英人所当留意。其体例亦有更新。从前每岁所载船数。惟列英与法俄二国之比较。今则德美之举动。及其余某某等国。皆有与英为敌国之势。故表上所列比较不得不加详。试综论之。英有铁甲船四十四艘。法二十三艘。俄十艘。意大利十五艘。德十四艘。并俄意德三国之船。与英较。英尚多二艘。并法俄二国。与英较。英多十一艘。并法俄德三国。与英较。则英少三艘。至于边防之船。则英尚觉瞠乎其后。因英只十三艘。而法有十六。俄有十。意有十五。德有十四也。若论快船。则英多矣。计包甲快船。英有十六。法俄各九。意有一。而德无之。头等快船。英有十一。法俄各二。意无。德有一。二三等快船。英有五十一。法有十。俄有三。意有十六。德有三。巡探之船。英有十九。法有十二。而他国皆无之。比例以观。强弱可。惟俄国有一种民间轮船。带有军器。可作为二等快船之用。而勃来西之书。竟漏不提。因此故。所较在中国海面各国之兵力。亦不尽合。又彼亦多悬揣之语。如谓英在东方之水师。足敌法俄二国。亦仅据数目言之。若果使开仗。则胜负之数。未可尽操也。至以今年英国水师。与九年前比较。则极有进境。盖一千八百八十七年。英只有铁甲船二十艘。今已增多二十四艘。且式样亦远胜于前。又彼年有失事之惟多利亚船。号称最有力量。当时论者。多谓船身太大。不适于用。彼时又造有劳亦耳瘦勃伦一类之船。派令备调。其船均吃水一万四千一百五十吨。又有迈者斯铁克之一类船。近年造法。亦标新领异。此等船。较之劳亦耳瘦勃伦。大八百吨。至交战时力量。则申[秋](禾夹)令之船。比之惟多利亚船。虽吨数相同。而实有长进。然进境最多者。尤在不包甲之船。一千八百八十七年清单。共仅一百二十二号。其所列之船。今多无之。今年清单。又有新名一百三十艘。非但数目大加。即为交战起见。则本年单上所列之快船。与从前铁甲相敌。尚觉过之。彼时最大快船有二。一名夏。二名应康时。夏船之得名。因与湖安斯恰交战。当时最利用者。为西负伦一种之船。今所造船。则远过西负伦矣。今之快船。除栾波一类二十一艘外。尚有一船名怕复耳。一名太尔卜尔。一名勃雷克。一名勃来痕。及安得加一类之着名快船。皆推陈出新。将来日变日上。未知所止今年英廷定造新式铁甲船五艘。又头等快船四艘。二等三艘。三等六艘。灭鱼雷之船二十八艘。合前此定造未成之船计之。凡在船厂现造之船。统计头等铁甲船十三艘。内八艘去年定造未成今年又拟造五艘余仿此头等快船十艘。二等快船十六艘。三等快船七艘。灭鱼雷船四十八艘。共九十四艘。新增兵力如此。无论何时有军务。皆可有备无患矣。然英国既如此经营。各国亦不敢袖手也。
论中国再兴海军之得失
英国名士不雷尔。作中国再兴海军得失论一篇。登诸某日报中。曰。中国于中日战后。犹未脱旧时之妄想。犹欲恣弄海上之权。乃购买铁甲战舰。又欲托英德造船公司造坚舰。今我以公平无偏之心。为中国谋。以为不必作此下策也。如此。不过浪费国帑。授敌人以利器耳。何则。东方今日之和局。必不足以支十年也。而此十年内。中国所练之海军。犹不足以敌欧洲诸国中之最弱者也。然则练此何为乎。且中国他日之危。不在海而在陆。故为中国者。无庸以掷国帑于防御海岸之事为得计也。若夫费钜万之赀以造战舰。不过再成黄海威海之覆辙耳。抑何取焉。香港日报论之曰。不雷尔之论固当。凡天下无论何等之国。苟其地势巳沿海。则陆军水师。必不可偏废。中国亦安能外此常理哉。不雷尔之意。盖谓殃中国者。必为俄人。俟其西伯利亚铁路竣工之日。俄人戎马之足。将风驰雨骤而蹂躏中国也。然俄国陆军之勇。固足慑也。其海上之势力。亦不可不惧也。俄国太平洋舰队。既已如火如荼。又得法国为之羽翼。法以水师称雄于支那海上。出没跋扈。必如东京往日之事。无可疑也。抑欧洲之形势姑置勿论。今日中国所疾首切齿者。日本也。若不再兴水师。则一旦相遇。胜败之数。未战而决矣。若曰恐为黄海威海之续。而废水师。则中国陆军亦何尝不为日兵所败乎。要之。中国之不振。全在根本之地。政治颓废。上下隔绝。苟非振肃其官箴。振起其人心。则战舰何用。兵团何益。虽日日言兵。适足为寇兵。盗粮耳。世有通识之士乎。其必能穷本知变。以大造于中国矣。